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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三十七 《周礼注疏》
 作者:郑玄、贾公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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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条狼氏掌执鞭以趋辟。王出入则八人夹道,公则六人,侯伯则四人,子男则二人。趋辟,趋而辟行人,若今卒辟车之为也。孔子曰:“富而可求,虽执鞭之士,吾亦为之。”言士之贱也。○趋辟,七须反,下婢亦反,又音避,刘薄易反,徐扶亦反。注“趋辟”、“辟行人”同。卒,子忽反,下“衍卒”同。辟车,必亦反,又婢亦反。
  [疏]“条狼”至“二人”○释曰:按《序言》“条狼氏,下士六人,胥六人,徒六十人”。今云天子八人,少二人矣,盖取胥徒中兼充也。

  凡誓,执鞭以趋於前,且命之。誓仆右曰杀,誓驭曰车轘,誓大夫曰敢不关,鞭五百,誓师曰三百,誓邦之大史曰杀,誓小史曰墨。前,谓所誓众之行前也。有司读誓辞,则大言其刑以警所誓也。誓者,谓出军及将祭祀时也。出军之誓,誓左右及驭,则《书》之《甘誓》备矣。《郊特牲》说祭祀之誓曰:“卜之日,王立于泽,亲听誓命,受教谏之义也。”车轘,谓车裂也。师,乐师也。大史、小史,主礼事者。郑司农云:“誓大夫曰敢不关,谓不关於君也。”玄谓大夫自受命以出,则其馀事莫不复请。○轘,户串反,一音环。大,音泰,注同。行,户刚反。警,京领反。复请,刘上音服,下音情。
  [疏]“凡誓”至“曰墨”○释曰:誓自有大官,若《月令》田猎,司徒北面以誓之。誓时此条狼氏则为之大言,使众闻知,故云“且命之”。“誓仆右”者,仆,大仆,与王同车,故《大仆职》云“军旅赞王鼓”,注云:“佐击其馀面。”通右与驭及王四乘也。右,谓勇力之士,在车右,备非常。誓驭,谓与王驭车者也。○注“前谓”至“复请”○释曰:云“谓出军及将祭祀时也”者,若且命以上,军旅祭祀,同有此事。仆右四乘,校军旅时。师与大史小史,皆据祭祀时。大夫敢不关,亦据祭祀须关君,是以郑引《甘誓》证军旅、引《郊特牲》证祭祀也。云“《甘誓》备矣”者,按《甘誓》云:“左不攻于左,汝不恭命,右不攻于右,汝不恭命,驭非其马之正,汝不恭命。用命赏于祖,弗用命戮于社,予则孥戮汝。”是其备也。《郊特牲》者,王将祭之时,故云:“卜之日,王立于泽”,谓在泽宫也。泽宫者,择士可与祭者之宫,亲自听有司誓命,此是受教谏之义也。云“车轘谓车裂也”者,《春秋左氏传》云“轘观起於四境”是也。师知是乐师者,以其下有大史、小史,皆掌礼,礼乐相埒,故知师是乐师。大师瞽人之长也。郑司农云“誓大夫曰敢不关,谓不关於君也”,此先郑义未足,故后郑增成之。“玄谓大夫自受命以出,则其馀事莫不复请”,言此者,欲见受命出征,梱外之事,将军裁之,不须复请,除此以外,其无不复请,皆须请於君,乃得行事。是以襄公十九年秋七月辛卯,齐侯环卒,晋士匄帅师侵齐,至穀,闻齐侯卒,乃还。《公羊传》曰:“还者何?善辞也。何善尔?大其不伐丧也。此受命乎君而伐齐,则何大乎其不伐丧?大夫以君命出,进退在大夫也。”是其不复请君之事也。若《穀梁》,大夫虽在外,犹当复请于君,不敢专,故曰:“还者,事未毕之辞也。受命而诛生,死无所加其怒,不伐丧,善之也。善之则何为未毕也?君不尸小事,臣不专大名,善则称君,过则称已,则民作让矣。士匄外专君命,故非之也。然则为士匄者宜奈何?宜墠帷而归命乎介。”是其虽在外不得专命之事也。

  脩闾氏掌比国中宿互柝者与其国粥,而比其追胥者而赏罚之。国中,城中也。粥,养也。国所游养,谓羡卒也。追,逐寇也。胥读为偦,故书“互”为“巨”。郑司农云:“宿谓宿卫也。巨当为互,谓行马,所以障互禁止人也。柝谓行夜击柝。”○比,毗志反,下同。宿,如字,刘息就反。粥,音育。追,如字,刘张类反。偦,音胥,又息吕反。
  [疏]“脩闾”至“罚之”○释曰:云“掌比国中宿互柝”者,互,谓行马,所以为遮障,宿者所守卫。柝者,谓宿复击柝持更也。云“与其国粥”者,谓国家粥养,未入正卒,且为羡卒者。云“而比其追胥”者,使此羡卒追而逐寇,胥为伺搏盗贼,二事也。

  禁径逾者,与以兵革趋行者,与驰骋於国中者。皆为其惑众。
  [疏]“禁径”至“中者”○释曰:以其职作脩闾,当脩理门闾,故禁此三者也。

  邦有故,则令守其闾互,唯执节者不几。令者,令其闾内之闾胥里宰之属。
  [疏]注“令者”至“之属”○释曰:“邦有故”,谓有寇戎、大丧、札丧皆是,恐有奸非,则命各遣守闾里巷门。有执节公使者,不几诃也。但言闾,惟据乡内,注兼云里宰者,官名脩闾,以六乡为主,其实兼主六遂,故言里宰以包之也。

  冥氏掌设弧张。弧张,罿罦之属,所以扃绢禽兽。○冥,音觅。罿,昌容反,刘上凶反。罦,音浮。扃,亏荧反。绢,古犬反,一音古县反,《翨氏》注同。
  [疏]注“弧张”至“禽兽”○释曰:弧,弓也,谓张弓以取猛兽。云“罿罦之属”者,《诗》云:“雉罹于罿,雉罹于罦。”并是取禽兽之物。言“之属”,仍有兔罝之等,皆是扃绢禽兽者也。

  为阱擭以攻猛兽,以灵鼓驱之。灵鼓,六面鼓。驱之,使惊趋阱擭。○驱,丘于反,后同。
  [疏]注“灵鼓”至“阱擭”○释曰:知灵鼓六面者,以《鼓人》云“灵鼓,鼓祭社”,晋鼓、鼖等非祭社之鼓,并两面,路鼓祭宗庙,故知加两面为四面,地神尊於宗庙,加两面为六面,天尊於地神,加两面为八面,以此差之,知灵鼓六面鼓也。

  若得其兽,则献其皮、革、齿、须、备。郑司农云:“须,直谓颐下须。备谓搔也。”○搔,音爪。
  [疏]“若得”至“须备”○释曰:猛兽有不得之法,故云“若”,以不定之言也。若得猛兽之时,猛兽之肉不堪人啖,故当献其皮革须备也。皮,谓若虎豹熊罴。革,谓无文章者,去毛而献之。齿即牙也。须备,如先郑所说,虎豹有须备,献之以拟器物之用也。

  庶氏掌除毒蛊,以攻说禬之,嘉草攻之。毒蛊,虫物而病害人者。《贼律》曰:“敢蛊人及教令者,弃市。”攻说,祈名,祈其神求去之也。嘉草,药物,其状未闻。攻之,谓燻之。郑司农云:“禬,除也。”玄谓此禬读如溃痈之溃。○庶,章预反。毒蛊,音古。禬,刘音溃,户内反。艸,音草,本亦作草。令,力呈反。去,起吕反。燻,许云反。
  [疏]“庶氏”至“攻之”○释曰:“除毒蛊”,目言之。“攻说禬之”,据去其神也。“嘉草攻之”,据去其身者也。○注“毒蛊”至“之溃”○释曰:云“攻说,祈名”者,《大祝》六祈有类、造、艸、禜、攻、说,故知也。先郑云“艸,除也”,后郑增成其义,溃痈之溃,俗读也。

  凡驱蛊,则令之比之。使为之,又校次之。
  [疏]“凡驱”至“比之”○释曰:云驱之,止谓用嘉草燻之时,并使人驱之。既役人众,故须校比之。

  穴氏掌攻蛰兽,各以其物火之。蛰兽,熊罴之属冬藏者也。将攻之,必先烧其所食之物於其外以诱出之,乃可得之。
  [疏]注“蛰兽”至“得之”○释曰:知“熊罴之属”者,郑目验而知。猛兽之蛰,惟有熊罴之属也。言以其物火之,明是烧其所食之物,诱之,使出穴外,乃可得也。

  以时献其珍异皮革。
  [疏]“以时”至“皮革”○释曰:谓熊罴之皮革及熊蹯之等。

  翨氏掌攻猛鸟,各以其物为媒而掎之。猛鸟,鹰隼之属。置其所食之物於绢中,鸟来下则掎其脚。○掎,居绮反,注同。隼,息允反。
  [疏]注“猛鸟”至“其脚”○释曰:云“各以其物为媒”者,若今取鹰隼者,以鸠鸽置於罗网之下以诱之。云“鹰隼之属”者,《王制》云“鹰隼击,然后罻罗设”,《易》云“公用射隼於高墉之上”,隼即谓之鹘者也。

  以时献其羽翮。○翮,户革反。
  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。林,人所养者。山足曰麓。○柞,侧百反。麓,音鹿。
  [疏]注“林人”至“曰麓”○释曰:此柞氏与薙氏治地,皆拟后年乃种田。但下有薙氏除草,此柞氏攻木,兼云草者,以攻木之处有草,兼攻之,故云草也。云“林,人所养者”,若林衡所掌者,未必人所养,此乃人所攻治,以拟种殖,故知此林麓人所养治者也。漆林之征,亦此类也。“山足曰麓”,《尔雅》文。林麓,谓麓上有林者也。此掌攻,与下文为目也。

  夏日至,令刊阳木而火之。冬日至,令剥阴木而水之。刊剥互言耳,皆谓斫去次地之皮。生山南为阳木,生山北为阴木。火之水之,则使其肄不生。○刊,若干反。去,起吕反。肄,以四反。
  [疏]“夏日”至“水之”○释曰:“夏日至”,谓五月夏至之日为之也。“令刊阳木而火之”,谓先刊削以去其皮,乃烧之。“冬日至”,谓十一月冬至之日为之,剥阴木而水之,亦谓剥去其皮乃水。此文与下文相兼乃足也。必以夏刊阳木,冬剥阴木者,夏至之日则阴生,冬至阳生,阳木得阴而鼓,阴木得阳而发,故须其时而刊剥之也。山虞取其坚刃,冬斩阳,夏斩阴。此欲死之,故夏阳木,冬阴木。○注“刊剥”至“不生”○释曰:云“刊剥互言耳”者,谓削之亦剥,剥谓剥去其皮,亦削之,故云互也。云“生山南为阳木生山北为阴木”者,《尔雅》云:“山南曰阳,山北曰阴。”云“火之水之,则使其肄不生”者,斩而复生曰肄,若以水火,斩而不复重生,故云使其肄不生也。

  若欲其化也,则春秋变其水火。化犹生也,谓时以种穀也。变其水火者,乃所火则水之,所水则火之,则其土和美。
  [疏]注“化犹”至“和美”○释曰:此覆释上文,此刊木,正欲种田生穀,故云若欲。使前刊木分穀之时,则当以春秋变其水火也。变之者,前文云夏日至刊阳木火之者,至秋以水渍之。前冬日至剥阴木以水之者,至后春以火烧之。如此,则地和美也。

  凡攻木者,掌其政令。除木有时。
  [疏]注“除木有时”○释曰:凡国家有欲攻木者,皆来取柞氏政令。所以取政令者,除木有时,如上冬夏者也。

  薙氏掌杀草。春始生而萌之,夏日至而夷之,秋绳而芟之,冬日至而耜之。故书“萌”作“薨”。杜子春云:“薨当为萌,谓耕反其萌牙,书亦或为萌。”玄谓萌之者,以兹其斫其生者。夷之以钩镰迫地芟之也,若今取茭矣。含实曰绳。芟其绳则实不成孰。耜之,以耜测冻土刬之。○绳,音孕,以证反,注同。芟,所衔反。薨,音萌。兹其,音基,兹其鉏也。镰,音兼。茭,音交。刬,初产反,刘则展反。
  [疏]注“故书”至“刬之”○释曰:此薙氏所掌治地,从春至冬,亦一年之事,后年乃可种也。子春云“萌,谓耕反其萌牙”。后郑不从者,此经云“杀草”,则是萌谓草始生出地之时,非是十一月草木萌动,其色赤。十二月牙,其色白,何得耕反其萌牙乎?以是不从子春之说也。“玄谓萌之者,以兹其斫其生者”,汉时兹其,即今之锄也。云“夷之,以钩镰迫地芟之也,若今取茭矣”者,见今取茭草,亦於夏迫地取之,故举为况也。云“含实曰绳”者,秋时草物含实也。云“耜之,以耜测冻土刬之”者,耜广五寸,谓耒头金。冬时地冻,故以耜附测冻土刬之。如此春种,则地和美。

  若欲其化也,则以水火变之。谓以火烧其所芟萌之草,已而水之,则其土亦和美矣。《月令》“季夏,烧薙行水,利以杀草,如以热汤”,是其一时著之。掌凡杀草之政令。
  硩蔟氏掌覆夭鸟之巢。覆犹毁也。夭鸟,恶鸣之鸟,若鸮鵩。○覆,旁服反,注同。夭,音妖,后“夭鸟”同。鸮,于娇反。鵩,音服。
  [疏]注“覆犹”至“鸮鵩”○释曰:《礼记》云“无覆巢”者,谓非夭鸟者也。此官覆毁夭鸟之巢窠也。云“鸮鵩”者,鸮之与鵩,二鸟俱是夜为恶鸣者也。

  以方书十日之号,十有二辰之号,十有二月之号,十有二岁之号,二十有八星之号,县其巢上,则去之。方,版也。日,谓从甲至癸。辰,谓从子至亥。月,谓从娵至荼。岁,谓从摄提格至赤奋若。星,谓从角至轸。夭鸟见此五者而去,其详未闻。○县,音玄。娵,徐、刘并子须反。荼,刘、沈音馀,李音舒,又音徒。按《尔雅》“正月为娵”,即《离骚》所云“摄提贞于孟陬”,皆侧留反,又子侯反,《尔雅》文云“十二月为涂”音徒,今注作难荼二字是假借耳,当依《尔雅》读。从摄提格至赤奋若,《尔雅》曰:“太岁在寅曰摄提格,在丑曰赤奋若。”
  [疏]注“方版”至“未闻”○释曰:云“日谓从甲至癸”者,据十幹而言,“辰谓从子至亥”者,据十二支而说。“月,谓从娵至荼。岁,谓从摄提格至赤奋若”者,彼《尔雅·释天》文“太岁在寅曰摄提格,在卯曰单阏,在辰曰执徐,在巳曰大荒落,在午曰敦牂,在未曰协洽,在申曰涒滩,在酉曰作噩,在成曰阉茂,在亥曰大渊献,在子曰困敦,在丑曰赤奋若”是也。又云“正月为陬,二月为知,三月为病,四月为余,五月为皋,六月为且,七月为相,八月为壮,九月为玄,十月为阳,十一月为辜,十二月为涂”是也。“星谓从角至轸”,右旋数之。

  翦氏掌除蠹物,以攻禜攻之,以莽草熏之,蠹物,穿食人器物者,虫鱼亦是也。攻禜,祈名。莽草,药物杀虫者,以熏之则死。故书“蠹”为“櫜”。杜子春云:“櫜当为蠹。”○蠹,丁故反。攻,如字,刘音贡。禜,音咏。莽,亡荡反,又莽,草药名。櫜,刘古毛反,本或作橐,他各反。
  [疏]“翦氏”至“熏之”○释曰:“以攻禜攻之”,据祈去其神,故以六祈而言之;“以莽章熏之”,据去其身也。○注“蠹物”至“为蠹”○释曰:云“虫鱼亦是”者,除蠹物穿食馀器物,至於蠹鱼,惟见书内有白鱼及白蠹食书,故云亦是也。

  凡庶蛊之事。庶,除毒蛊者。蛊,蠹之类,或熏以莽草则去。○庶,章预反。
  [疏]注“庶除”至“则去”○释曰:翦氏主除蠹物,其蛊毒自是庶氏。今此云“凡庶蛊”者,同类相兼,左右而掌之。故郑云“庶,除毒蛊者。蛊,蠹之类,或熏以莽草则去”,此郑解翦氏兼掌蛊之意,以其翦氏有用莽草熏蠹,是以蛊毒亦使翦氏除之也。

  赤犮氏掌除墙屋,以蜃炭攻之,以灰洒毒之。洒,氵丽也。除墙屋者,除虫豸藏逃其中者。蜃,大蛤也。捣其炭以坋之则走,淳之以洒之则死。故书“蜃”为“晨”。郑司农云:“晨当为蜃,书亦或为蜃。”○蜃,市轸反。洒,色买反,刘霜寄反。豸,直氏反。坋,蒲闷反。淳,之纯反。
  [疏]“赤犮”至“毒之”○释曰:赤犮氏掌除虫豸自藏埋者,今不指其虫豸之名,直云“除墙屋”者,以其虫豸自埋藏,人所不见,故不指虫而以墙屋所藏之处而已。《尔雅》“有足曰虫,无足曰豸”。藏逃之类,有此二者。淳即沃也,谓洒沃以汁则死也。“蜃炭”,地官掌蜃,以共蜃炭。蜃炭者,谓蜃灰是也。

  凡隙屋,除其貍虫。貍虫,䗪肌蛷之属。○貍,莫皆反,刘莫拜反。䗪,草夜反。肌,居其反。求,本或作蛷,音求,刘音俱。
  [疏]“凡隙”至“貍虫”○释曰:《礼记》云“如驷之过隙”,隙谓孔穴也。埋藏之虫在屋孔穴之中,故以“隙屋”言之。○注“貍虫”至“之属”○释以隙肌蛷,皆是自貍之虫也。

  蝈氏掌去鼃黾,焚牡蘜,以灰洒之,则死。牡蘜,蘜不华者。齐鲁之间谓鼃为蝈。黾,耿黾也。蝈与耿黾尤怒鸣,为聒人耳去之。○去,起吕反,注去之同。鼃,户娲反。黾,莫幸反。牡,莫口反。蘜,弓六反。为聒,于伪反,下古活反,衔枚氏放此。
  [疏]“蝈氏”至“则死”○释曰:掌去鼃黾,此文与下为目也。○注“牡蘜”至“去之”○释曰:云“牡蘜,蘜不华者”,此则《月令·季秋》云“蘜有黄华”,是牝蘜也。云“齐鲁之间谓鼃为蝈者,官号蝈氏,及经无云蝈,故郑以齐鲁之言为证,蛙为蝈,故名蝈氏也。

  以其烟被之,则凡水蛊无声。杜子春云:假令风从东方来,则於水东面为烟,令烟西行,被之水上。○被,皮义反,注同。令,力呈反,注同。
  [疏]“以其”至“无声”○释曰:上文云“焚牡蘜,洒之则死”,此经云“以其烟”,明还用牡蘜之烟被之水上也。

  壶涿氏掌除水虫,以炮土之鼓驱之,以焚石投之。水虫,狐蜮之属。故书“炮”作“泡”。杜子春读炮为“苞有苦叶”之苞。玄谓燔之炮之炮,炮土之鼓,瓦鼓也。焚石投之,使惊去。○炮,步交反,注“泡”、“苞”同。蜮,音或。燔,音烦。
  [疏]注“水虫”至“惊去”○释曰:云“水虫,狐蜮之属”者,蜮即短狐,一物,南方水中有之,含沙射人则死者也。言“之属”者,水虫众矣,故云之属以包之也。子春读从《诗》“苞有苦叶”之“苞”者,取其声同耳,不取义也。“玄谓燔之炮之炮”者,亦读从《诗》,此取炮烧之义,故云“炮土之鼓,瓦鼓也”。云“焚石投之,使惊去”者,石之燔烧,得水作声,故惊去也。

  若欲杀其神,则以牡橭午贯象齿而沈之,则其神死,渊为陵。神,谓水神龙罔象。故书“橭”为“梓”,“午”为“五”。杜子春云:“梓当为橭,橭读为枯,枯,榆木名。书或为樗。”又云:“五贯当为午贯。”○橭,刘音沽,杜读为枯,刘亦音枯,案:如杜义则音枯,山榆也。梓,音子,本或作橭。樗,丑居反。
  [疏]“若欲”至“为陵”○释曰:云“以牡橭午贯象齿而沈之”者,按《仪礼·大射》云“若丹若墨,度尺而午”,彼物,射者所履,记安足之处,十字为之,今此亦然,神谓水神,龙罔象也。“橭读为枯,枯,榆木名”,以橭为掞鞗穿孔,以象牙从橭贯之为十字,沈之水中,则其神死,渊为陵,所谓“深谷为陵”是也。

  庭氏掌射国中之夭鸟。若不见其鸟兽,则以救日之弓与救月之矢射之。不见鸟兽,谓夜来鸣呼为怪者。兽,狐狼之属。郑司农云:“救日之弓,救月之矢,谓日月食所作弓矢。”玄谓日月之食,阴阳相胜之变也,於日食则射大阴,月食则射大阳与?○射,食亦反,下注同。呼,唤故反,下文“嘂呼”同。大,音泰,下文同。与,音馀。
  [疏]“庭氏”至“射之”○释曰:云“掌射国中之夭鸟”者,城郭之所,人聚之处不,宜有夭鸟,故去之。○注“不见”至“阳与”○释曰:云“兽,狼狐之属”,不言鸟者,上文注鸮鵩已解也。“玄谓日月之食,阴阳相胜之变也”者,日之食,晦朔之间,月之食惟在於望。日食是阴胜阳,月食是阳胜阴,未至为灾,故云阴阳相胜之变也。所以救日月用弓矢射之者,郑以意推量。“日食则射大阴”者,以阴侵阳,臣侵君之象,故射大阴是其常,不足可疑。月食是阳侵阴,君侵臣之象,阳侵阴非逆,既用弓,不得不射,若射当射大阳,以是为疑,故云“月食,则射大阳与”以疑之。

  若神也,则以大阴之弓与枉矢射之。神,谓非鸟兽之声,若或叫于宋大庙譆譆出出者。太阴之弓,救月之弓,枉矢救日之矢与?不言救月之弓与救日之矢者,互言之。救日用枉矢,则救月以恒矢可知也。○譆,许其反。诎,刘音出,本亦作出。
  [疏]“若神”至“射之”○释曰:“若神也”者,谓不见其身,直闻其声,非鸟兽之神耳,则以大阴救月之弓与救日枉矢射之。○注“神谓”至“知也”○释曰:郑知“神,谓非鸟兽之声”者,见宋大庙有声,非鸟兽之声,既有声又非鸟兽之声,故知是神声,若神降于莘之类是也。云“若或叫於宋太庙譆譆出出者”,《左传》文。云“太阴救月之弓,枉矢救日之矢与”者,太阴之弓为救月之弓,不言与,则不疑,不疑者,以其与经云“救日之弓”相对,彼言救日之弓,明此太阴之弓是救月之弓可知。若然,上言“救月之矢”,则此枉矢是救日可知。而言“与”以疑之者,但救日与太阴相对,故不疑,上言救月,此不言太阳之矢,直言枉矢矢名而已,故须疑之。云“不言救月之弓与救日之矢者”,互言之者,若此文云救月之弓与救日之矢,为文自足,何暇须互,既不须互,则上下二文全不见弓矢之名矣。是以互见其文,欲见有弓矢之名故也。互者,上文云救日,明太阴是救月;此文救月,是太阴,则上文救日是太阳也。又枉矢,见矢名不言救,明有救名,救月之矢,见救不见矢名,明亦有名,亦是互也。云“救日用枉矢,则救月以恒矢可知也”者,见《司弓矢》枉矢最在前,明救月矢当在枉矢之下,故知救月用恒矢可知。不用庳矢,以其庳矢弩所用故也。

  衔枚氏掌司嚣。察讙让者,为其聒乱在朝者之言语。○嚣,五羔反,下同。讙,呼丸反。朝,直遥反,下同。
  [疏]注“察嚣”至“言语”○释曰:以衔枚不得语,是止讙嚣之官,故掌司察嚣讙之事。

  国之大祭祀,令禁无嚣。令,令主祭祀者。
  [疏]注“令令主祭祀者”○释曰:“国之大祭祀”,谓天地宗庙。令主祭祀之官,使禁止无得讙嚣,讙嚣则不敬鬼神故也。

  军旅、田役,令衔枚。为其言语以相误。
  [疏]注“为其”至“相误”○释曰:军旅、田役二者,衔枚氏出令,使六军之士皆衔枚,止言语也。

  禁嘂呼叹呜於国中者,行歌哭於国中之道宅。为其惑众相感动,呜,吟也。○嘂,音叫。吟,鱼今反。
  [疏]注“为其”至“吟也”○释曰:此经四事皆是在道为之,为其惑众,释嘂呼歌也。相感动,解叹呜与哭也。云“呜,吟也”者,以呜与叹相连,则呜是叹之类,故知呜吟也。

  伊耆氏掌国之大祭祀,共其杖咸,咸读为函。老臣虽杖於朝,事鬼神尚敬,去之。有司以此函藏之,既事乃授之。○函,音咸。去,起吕反。
  [疏]注“咸读”至“授之”○释曰:下二文云授杖,此经惟言其杖函,止谓祭祀时,臣虽老,合杖,但为祭祀尚敬,暂去之。去杖之时,共杖函盛之。祭祀讫,还与老臣拄之。老臣虽杖於朝,事鬼神尚敬,去之,谓七十有德,君不许致仕者也。《王制》云“七十杖於国,八十杖於朝”,谓得致仕者,与此异也。

  军旅,授有爵者杖。别吏卒,且以扶尊者。将军杖钺。○别,彼烈反。卒,子忽反。杖,直亮反,又音丈。钺,音越。
  [疏]注“别吏”至“杖钺”○释曰:此谓在军之时。有爵,谓士以上。若然,自伍长下士、两司马中士、卒帅上士、旅帅下大夫、师帅中大夫等并得杖。云“别吏卒”者,吏则命士以上,卒,谓一乘车,步卒七十二人等,若然,甲士三人,亦是民之无爵,亦与步卒同无杖也。知“将军杖钺”者,今文《泰誓》“师尚父左杖黄钺,右把白旄”,是将军杖钺之事也。

  共王之齿杖。王之所以赐老者之杖。郑司农云:“谓年七十当以王命受杖者,今时亦命之为王杖。”玄谓《王制》曰:“五十杖於家,六十杖於乡,七十杖於国,八十杖於朝。”
  [疏]注“王之”至“於朝”○释曰:既“共王之齿杖”,明皆据王赐老者之杖而言,若不得王赐者,自拄之也。先郑惟据七十,故后郑增成之,引《王制》为证也。

  大行人掌大灾之礼及大客之仪,以亲诸侯。大灾,要服以内诸侯。大客,谓其孤卿。○要,於遥反,下文及注同。
  [疏]“大行”至“诸侯”○释曰:此经与下经为目。大宾言礼亦有仪,大客言仪亦有礼。言礼,据其始为本;言仪,据威仪为先。云“以亲诸侯”者,《易》云“先王以建万国,亲诸侯”,则朝聘往来是也。○注“大宾”至“孤卿”○释曰:言“要服以内诸侯”者,对要服已外为小宾,下文云“九州之外,谓之蕃国,世壹见”是也。云“大客,谓其孤卿”者,谓还是大宾下孤卿,对《小行人》所云“小客则受币听其辞”者为小客。言孤卿者,据大国得立孤一人,孤来聘,侯伯已下无孤,使卿来聘。不言大夫士者,殷聘使卿,时聘使大夫,士虽不得特聘,为介来,亦入客中。故下云“诸侯之卿,其礼各下其君二等,大夫士亦如之”。是皆得为客。但据大聘,略据尊者而言也。此大宾大客尊卑异,故言“及”以殊之。此宾客相对则别,散文则通。是以《大司徒》云“大宾客,则令野脩道委积”,宾亦名客。《小司徒》云“小宾客,令野脩道委”,则客亦名宾,是宾客通也。

  春朝诸侯而图天下之事,秋觐以比邦国之功,夏宗以陈天下之谟,冬遇以协诸侯之虑,时会以发四方之禁,殷同以施天下之政。此六事者,以王见诸侯为文。图、比、陈、协,皆考绩之言。王者春见诸侯则图其事之可否,秋见诸侯则比其功之高下,夏见诸侯则陈其谋之是非,冬见诸侯则合其虑之异同。六服以其朝岁,四时分来,更迭如此而徧。时会即时见也,无常期。诸侯有不顺服者,王将有征讨之事,则既朝,王命为坛於国外合,诸侯而发禁命事焉。禁,谓九伐之法。殷同即殷见也。王十二岁一巡守,若不巡守则殷同。殷同者,六服尽朝,既朝,王亦命为坛於国外,合诸侯而命其政。政谓邦国之九法。殷同,四方四时分来,岁终则徧矣。九伐九法皆在《司马职》。《司马法》曰:“春以礼朝诸侯,图同事。夏以礼宗诸侯,陈同谋。秋以礼觐诸侯,比同功。冬以礼遇诸侯,图同虑。时以礼会诸侯,施同政。殷以礼宗诸侯,发同禁。”○朝,直遥反,后皆同。比,毗志反,注同。春见,徐贤遍反,戚如字,夏秋冬放此。更,音庚。迭,直结反。徧,音遍,下文注皆同。时见,贤徧反,下“殷见”同。伐,如字,刘扶发反。
  [疏]“春朝”至“之政”○释曰:此六者,诸侯朝觐天子,春秋冬夏、时会殷同,各自相对为文。春秋冬夏虽相对为文,及其受之处所,则春夏为阳,秋冬为阴,以类同处,是以郑注《曲礼》云:“春夏受挚於朝、受享於庙,生气,文也,故两处受之。秋冬一受之於庙,杀气,质也,故一处受之。至於时会、殷同,自在国外,为坛受之耳。”○注“此六”至“同禁”○释曰:云“此六事者,以王见诸侯为文”者,此六事者,有考绩之事,故王下见诸侯为文。《大宗伯》无事相见,故以诸侯见王为文,故言“春见曰朝,夏见曰宗”之等也。云“图、比、陈、协,皆考绩之言”者,事功谟虑禁政,是考校功绩之语,故知是考绩之言也。云“春见诸侯则图其事之可否”者,以其事由春始,故图事也。云“秋见诸侯则比其功之高下”者,秋时物成,故校比其功之高下,以行赏罚也。云“夏见诸侯陈其谋之是非”者,夏物盛大,形体皆异,可分别,故陈天下诸侯谋之是非。云“冬见诸侯则合其虑之异同”者,冬物伏藏,故合其虑之异同也。此四者,皆因四时而为名也。云“六服以其朝岁,四时分来,更迭如此而徧”者,云六服以其朝岁者,以下文依服数来朝,则有不朝之岁,故云以其朝岁也。四时分来更迭而徧者,假令侯服年年朝,春东方来,夏南方来,秋西方来,冬北方来,甸服二岁一见,亦春东、夏南、秋西、冬北,男服三岁一见,当朝之岁亦然,采服、卫服、要服皆然,四方四分,更互递代来而徧。云“时会即时见也”者,《大宗伯》云“时见”,故云即时见也。云“无常期,诸侯有不顺服者,王将有征讨之事,则既朝,王命为坛於国外,合诸侯而发禁命事焉”者,无常期者,假令一方诸侯,或一国或五国谋叛不顺,王命馀诸侯并来,并兵众而至,一则自明服,二则助王讨之。云既朝者,诸侯有不当朝岁者,则就国外坛朝而已。是以《司仪》与《觐礼》有坛朝之法,若诸侯来者,次当朝之岁者,则於国内依常朝之法,既朝乃向外就坛,行盟载之礼也,故云既朝。既朝,当朝岁之诸侯也。云王命为坛於国外,合诸侯而发禁命事焉者,《司仪》所云者是也。云“禁,谓九伐之法”者,《大司马》所云九伐是也。云“殷同即殷见也”者,《大宗伯》云“殷见曰同”,故云即殷见也。云“王十二岁一巡守,若不巡守则殷同。殷同者,六服尽朝”者,郑必知王不巡守即行殷同者,下文云“十有二岁,王巡守殷国”,殷国与巡守连文,明同是十二岁。若王巡守,何须殷同,明不巡守,乃殷同也。云“既朝,王亦命为坛於国外,合诸侯而命其政”者,此时六服尽朝於坛,而云既朝者,是当朝岁者在国朝,既朝乃更於坛朝,如时会然。若然,十二年唯卫服非朝之岁,则既朝者,侯、甸、男、采、要皆是也。云“殷同,四方四时分来,岁终则徧矣”者,春东方六服尽来,夏南方六服尽来,秋西方六服尽来,冬北方六服尽来,是岁终则徧矣。云“九伐九法皆在《司马职》”者,按《大司马》云“掌建邦之九法,以佐王平邦国,制畿封国,以正邦国”之等是也。九伐者,彼又云“以九伐之法正邦国,冯弱犯寡则眚之”之等是也。“《司马法》曰”以下,彼四时春云事,夏云谋,秋云功,冬云虑,与此同,惟时会言施同政,殷同言发同禁,二者与此不同者,欲见二者更互而有,故不同也。

  时聘以结诸侯之好,殷頫以除邦国之慝,此二事者,亦以王见诸侯之臣使来者为文也。时聘者,亦无常期,天子有事,诸侯使大夫来聘,亲以礼见之,礼而遣之,所以结其恩好也。天子无事则已。殷頫,谓一服朝之岁也。慝犹恶也。一服朝之岁,五服诸侯皆使卿以聘礼来頫天子,天子以礼见之,命以政禁之事,所以除其恶行。○好,呼报反,注同。頫,通吊反。慝,吐得反。使来,色吏反。行,下孟反。
  [疏]注“此二”至“恶行”○释曰:云“此二事者”,言“亦”,亦上诸侯也。是“亦以王见诸侯之臣使来者为文”。此亦,对《宗伯》。彼无考绩之事,直相见,故云“时聘曰问、殷頫曰视”,以见王为文。此有好慝之事,故以王下见为文。云“时聘者,亦无常期”者,亦诸侯云时会也。云“天子有事,诸侯使大夫来聘,亲以礼见之,礼而遣之,所以结恩好也”者,此谓时会之年,当方有诸侯不顺服,当方诸侯来,馀方无诸侯不顺之事,身不来,即大夫来聘天子,亦有兵至,助王讨逆。云“天子无事则已”者,此聘事为有事,若王无事,则不来也。“殷頫谓一服朝之岁也”者,按《宗伯》注云:“一服朝,在元年、七年、十一年。”以其朝者少,聘者多,故亦得称殷,殷,众也。知亦“命以政禁之事”者,以其言除邦国之慝,大司马九法九伐,平正邦国,所以除恶。既言除慝,明亦命以政禁者也。

  间问以谕诸侯之志,归脤以交诸侯之福,贺庆以赞诸侯之喜,致禬以补诸侯之灾。此四者,王使臣於诸侯之礼也。间问者,间岁一问诸侯,谓存省之属。谕诸侯之志者,谕言语、谕书名其类也。交,或往或来者也。赞,助也。致禬,凶礼之吊礼禬礼也。补诸侯灾者,若《春秋》“澶渊之会,谋归宋财”。○间,间厕之间,注同。脤,上忍反。禬,音会。澶,市然反。
  [疏]“间问”至“之灾”○释曰:此经天子於诸侯之法,即下文云“王之所以抚邦国”已下是也。此云“之”者,以上二经已言诸侯见王之法,故先略言王施恩於诸侯之礼。○注“此四”至“宋财”○释曰:云“此四者,王使臣於诸侯之礼也”者,对上是诸侯及臣见王之礼,故云此以对彼。“间问者,间岁一问诸侯,谓存省之属”者,按下文云“岁徧存,三岁徧頫,五岁徧省,七岁属象胥,九岁属瞽史,十有一岁达瑞节”,并是间岁之事,故郑云之属以包之。云“谕诸侯之志者,谕言语、谕书名其类也”者,彼仍有协辞命之等,故云其类也。云“交,或往或来者也”者,欲见臣有祭祀之事,亦得归胙於王,故《玉藻》云“臣致膳於君,有荤桃茢”,亦归胙於王也。按《宗伯》云,脤膰,本施同姓,尊二代之后,亦得之。故僖二十四年,“宋成公如楚,还入郑,郑伯将享之,问礼於皇武子。对曰:‘宋,先代之后也,於周为客,天子有事膰焉,有丧拜焉。’”僖九年“王使宰孔赐齐侯胙,曰:‘天子有事于文武,使孔赐伯舅胙。’”注云“周礼脤膰之礼,亲兄弟之国,不以赐异姓。尊齐侯,客之若先代之后”,是其事也。此言脤,不言膰,文不具。云“致禬,凶礼之吊礼禬礼也”者,按《宗伯》云以禬礼哀国败,此灾亦云禬者,同是会合财货,故灾亦称禬也。云“澶渊之会,谋归宋财”者,此事见襄公三十年《左氏传》,彼以宋遭灾,诸侯大夫谋归宋财补不足,故取为证补灾之事也。按《宗伯》“贺庆之礼亲异姓之国”,此云“诸侯”者,欲见庶姓诸侯有恩亦施及之故也。按《宗伯》嘉礼有六,此惟施二者,但此二者可施与诸侯,其馀饮食、冠婚、飨燕,直制法行之,非归与之礼,故不言也。若然,彼《宗伯》凶礼有五,此唯言吊礼,馀四者不言者,行人唯主吊法,馀礼盖自有人主之,故此不言也。隐元年“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”,服氏云:“咺,天子宰夫。”是宰夫主赙赗之事,是其别主之类也。

  以九仪辨诸侯之命,等诸臣之爵;以同邦国之礼,而待其宾客。九仪,谓命者五,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也。爵者四,孤、卿、大夫、士也。
  [疏]“以九”至“宾客”○释曰:此经与下为目,下文有五等诸侯,次有孤执皮帛,次诸侯之卿,下其君二等,次有大夫士亦如之,是列五等四命等爵,故郑云“命者五,公侯伯子男也,爵者四,孤卿大夫士也。

  上公之礼,执桓圭九寸,缫藉九寸,冕服九章,建常九斿,樊缨九就,贰车九乘,介九人,礼九牢,其朝位,宾主之间九十步,立当车轵,摈者五人,庙中将币三享,王礼再祼而酢,飨礼九献,食礼九举,出入五积,三问三劳。诸侯之礼,执信圭七寸,缫藉七寸,冕服七章,建常七斿,樊缨七就,贰车七乘,介七人,礼七牢,朝位宾主之间七十步,立当前疾,摈者四人,庙中将币三享,王礼壹祼而酢,飨礼七献,食礼七举,出入四积,再问再劳。诸伯执躬圭,其他皆如诸侯之礼。诸子执穀璧五寸,缫藉五寸,冕服五章,建常五斿,樊缨五就,贰车五乘,介五人,礼五牢,朝位宾主之间五十步,立当车衡,摈者三人,庙中将币三享,王礼壹祼不酢,飨礼五献,食礼五举,出入三积,壹问壹劳。诸男执蒲璧,其他皆如诸子之礼。缫藉,以五采韦衣板,若奠玉,则以藉之。冕服,著冕所服之衣也。九章者,自山龙以下。七章者,自华虫以下。五章者,自宗彝以下也。常,旌斿也。斿,其属幓垂者也。樊缨,马饰也,以罽饰之,每一处五采备为一就。就,成也。贰,副也。介,辅已行礼者也。礼,大礼饔饩也。三牲备为一牢。朝位,谓大门外宾下车及王车出迎所立处也。王始立大门内,交摈三辞乃乘车而迎之,齐仆为之节。上公立当轵,侯伯立当疾,子男立当衡,王立当轸与?庙,受命祖之庙也。飨,设盛礼以饮宾也。问,问不恙也。劳,谓苦倦之也。皆有礼,以币致之。故书“祼”作“果”。郑司农云:“车轵,轵也。三享,三献也。祼读为灌。再灌,再饮公也。而酢,报饮王也。举,举乐也。出入五积,谓馈之刍米也。前疾,谓驷马车辕前胡下垂柱地者。”玄谓三享皆束帛加璧,庭实惟国所有。《朝士仪》曰:“奉国地所出重物而献之,明臣职也。”朝先享,不言朝者,朝正礼,不嫌有等也。王礼,王以郁鬯礼宾也。《郁人职》曰:“凡祭祀宾客之祼事,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。”礼者使宗伯摄酌圭瓒而祼,王既拜送爵,又摄酌璋瓒而祼,后又拜送爵,是谓再祼。再祼宾乃酢王也。礼侯伯一祼而酢者,祼宾,宾酢王而已,后不祼也。礼子男一祼不酢者,祼宾而已,不酢王也。不酢之礼,《聘礼》礼宾是与?九举,举牲体九饭也。出入,谓从来讫去也。每积有牢礼米禾刍薪,凡数不同者,皆降杀。○缫,音藻。藉,在夜反,下及注同。斿,音留,下同。樊,畔于反,下同。乘,绳证反,下同。介,音界,下及注同。轵,之氏反,或居氏反。摈,必刃反,后皆同。祼,古乱反。酢,才洛反。食礼,音嗣,下及注皆同。积,子赐反,后皆同。劳,老报反,下及注并《小行人》、《司仪职》放此。信,音申,后“信圭”同。衣板,於既反。著,丁略反。属,章玉反。幓,音衫。罽,居例反。齐,侧皆反。与,音馀,下“是与”、“步与”皆同。饮,於鸩反,下同。恙,羊尚反。餽,本又作馈,来位反,徐纪畏反。柱,张矩反。饭,扶晚反。杀,色界反。
  [疏]“上公”至“之礼”○释曰:此一经总列五等诸侯来朝天子,天子以礼迎待之法。云“上公之礼”至“三问三劳”,遍论上公之礼。但上公之礼一句,总与下为目。“执桓圭九寸,缫藉九寸”,此主行朝礼,於朝所执,其服则皮弁。若行三享,则执璧瑞。自“冕服九章”已下至“将币三享”,见行三享已前之事。自“王礼”已下至“三劳”,见王礼,注公之礼。云“执桓圭九寸”者,以桓楹为饰。“缫藉九寸”者,所以藉玉。“冕服九章”者,衮龙已下,衣五章,裳四章。“建常九斿”者,但对文,日月为常,交龙为旂,而云“常”者,常,总称,故号旂为常也。“樊缨九就”者,樊马腹带。缨,马鞅,以五采罽饰之而九成。“贰车九乘”者,按《觐礼记》云“偏驾不入王门”,郑云:“在傍与已同曰偏,同姓金路,异姓象路,四卫革路,蕃国本路。”此等不入王门,舍於馆,乘墨车龙旂以朝。彼据《觐礼》。觐礼天子不下堂而见诸侯,故诸侯不得申偏驾。今此春夏受贽在朝,无迎法,亦应偏驾不来。今行朝后,行三享在庙,天子亲迎,并申上服,明乘金路之等。若不申上车,何得有樊缨九就之等,以此知皆乘所得之车也。但贰车所饰无文,未知诸侯贰车得与上车同否?但数依命,九乘、七乘、五乘。“介九人”者,陈於大门外,宾北面时,介皆西北陈之也。“礼九牢”者,此谓饔饩大礼,朝享后乃陈於馆,以数有九,故进之与介同在上。“其朝位,宾主之间九十步”者,上公去门九十步,王未迎之时,在大门内与宾相去之数也。“立当车轵”者,轵,谓毂末。车辕北向,在西边,亦去大门九十步。公於车东,东西相望,当毂末。“摈者五人”者,大宗伯为上摈,小行人为承摈,啬夫为末摈,其馀二人是士。“庙中将币三享”者,此谓行朝礼在朝讫,乃行三享在庙,乃有此迎宾之法也。“王礼”者,此与下为目,则自此已下皆王礼耳。“再祼而酢”者,大宗伯代王祼宾,君不酌臣故也。次宗伯又代后祼宾。祼讫,宾以玉爵酢王。是再祼而酢也。“飨礼九献”者,谓后日王速宾,宾来就庙中行飨。飨者,亨大牢以饮宾,设几而不倚,爵盈而不饮。飨以训恭俭。九献者,王酌献宾,宾酢主人,主人酬宾,酬后更八献,是为九献。“食礼九举”者,亦享大牢以食宾,无酒,行食礼之时,九举牲体而食毕。“出入五积”者,谓在路供宾,来去皆五积,视飧牵,但牵牲布之於道。“三问”者,按《司仪》,诸公相为宾,云:“主国五积三问,皆三辞,拜受,皆旅摈。”注云:“间阔则问,行道则劳,其礼皆使卿大夫致之。”若然,天子於诸侯之礼,亦当使卿大夫问之,亦有礼以致之,所行三处,亦当与三劳同处也。“三劳”者,按《小行人》,逆劳於畿。按《觐礼》云:“至于郊,王使人皮弁用璧劳。”注云:“郊谓近郊。”其远郊劳无文,但近郊与畿,大小行人劳,则远郊劳,亦使大行人也。按《书传略说》云:“天子太子年十八,授孟侯。孟侯者,四方诸侯来朝,迎於郊。”或可远郊劳,使世子为之,是以《孝经》注亦云“世子郊迎”。郊迎,即郊劳也。彼虽据夏法,周亦然。诸侯之礼者,馀文云“诸侯”者兼五等,而此诸侯,惟据单侯也。其礼皆降上公二等。又自摈者已下,亦皆降杀。○注“缫藉”至“降杀”○释曰:云“缫藉,以五采韦衣板”者,按《聘礼记》云:“公侯伯三采,朱、白、仓。子男二采,朱、绿。”《典瑞》天子乃五采,此诸侯礼而言五采者,此注合三采二采而言五,非谓得有五采也。云“若奠玉,则以藉之”者,按《觐礼》“侯氏入门右,奠圭,再拜稽首”,此时奠玉则以藉之。若然,未奠之时,於庙门外,上介授时,已有缫藉矣。云“冕服,著冕所服之衣也”者,凡服皆以冠冕表衣,故言衣先言冕。郑恐冕服是服此冕,故云著冕所服之衣也。云“九章者,自山龙以下。七章者,自华虫以下。五章者,自宗彝以下”,已具於《司服》。云“常,旌旗也”者,郑欲见常与旌旗皆总称,非日月为常者。云“斿,其属幓垂者也”者,《尔雅》云“纁帛縿,练旒九”,正幅为縿,谓旌旗之幅也,其下属旒,故云属縿垂者也。云“樊缨,马饰也,以罽饰之,每一处五采备为一就。就,成也”者,此云五采备,即《巾车》注五采罽,一也。此等诸侯皆用五采罽,与缫藉异,似缫藉之上绚组,亦同五采也。云“三牲备为一牢”者,《聘礼》致饔饩云“牛一、羊一、豕一为一牢”,故知也。云“朝位,谓大门外宾下车及王车出迎所立处也”者,约《聘礼》,在大门外,去门有立位、陈介之所。云“王始立大门内”者,亦约《聘礼》。《聘礼》虽后亦不出迎,要陈摈介时,主君在大门内。云“交摈三辞乃乘车而迎之”者,王与诸侯行礼,与诸侯待诸侯同。按《司仪》云:“诸公相为宾,及将币,交摈三辞,车迎拜辱。”玄谓“既三辞,主君则乘车,出大门而迎宾”是也。必知天子待诸侯敌礼者,按下文,大国之孤,继小国之君,不交摈,其他皆视小国之君,则诸侯於天子交摈。交摈是敌礼也。是以《齐仆》云:“朝觐宗遇飨食,皆乘金路,其法仪,各以其等为车送逆之节”,亦是敌礼,故郑此即取之为证也。言“王立当轸与”者,差约小向后为尊,故疑云“与”也。云“庙,受命祖之庙也”者,此约《觐礼》。觐在文王庙,故《觐礼》云“前朝皆受舍于朝”,注云:“受舍,受次於文王庙门之外。”《聘礼》受朝聘於先君之祧,故知王受觐在受命祖庙,在文王庙,不在武王庙可知,是於受命祖庙也。云“享,设盛礼以饮宾也”者,云“盛礼者,以其飨有食有酒,兼燕与食,故云盛礼也。“问,问不恙也”者,恙,忧也,问宾得无忧也。云“皆有礼,以币致之”者,按《聘礼》劳以币,《觐礼》使人以璧,璧则兼币,是有币致之也。先郑云“举,举乐也”者,按襄二十六年《左氏传》云:“将刑,为之不举,不举,则彻乐。”后郑易之以为“举牲体”者,但此经食礼九举,与飨礼九献相连,故以食礼九举为举牲体。其实举中可以兼乐,以其彼传亦因举食而言也。先郑云“前疾,谓驷马车辕前胡下垂柱地”者,谓若《辀人》“辀深四尺七寸,轼前曲中”是也。“玄谓三享皆束帛加璧庭实惟国所有”者,《聘礼》与《觐礼》,行享皆有庭实,郑又引《朝士仪》,为证贡国所有也。云“朝先享,不言朝者,朝正礼,不嫌有等也”者,按《觐礼》,行朝讫,乃行享。此经“冕服九章”以下唯言享,不见朝礼,故郑言之。云“朝正礼,不嫌有等”者,朝属路门外,正君臣尊卑之礼,不嫌有九十、七十、五十步之差等相迎之法,故云不嫌有等也。既无等,故不言之也。宗伯摄祼,正与后皆同拜送爵者,恭敬之事不可使人代也。云“不酢之礼,《聘礼》礼宾是与”者,《聘礼》礼宾用醴。子男虽一祼不酢,与《聘礼》礼宾同。子男用郁鬯,不用醴,则别。约同之,故云“与”以疑之也。云“九举,举牲体九饭也”者,见《特牲馈食礼》,尸食举,尸三饭,佐食举肝,尸又三饭,举骼及兽、鱼,公食不云举,文不具也。王日一举,亦谓举牲体,故知生人食有举法,故为“九举,举牲体”,不为举乐也。云“出入,从来讫去也”者,谓从来时有积,讫去亦有积,不谓从来讫去共五积。若然,来去皆五积也。知积皆有刍、薪、米、禾者,《掌客》积视飧牵,飧有米禾刍薪,明在道致积者可知。云“凡数不同者皆降杀”者,五等诸侯为三等者,以依命数为差故也。

  凡大国之孤,执皮帛以继小国之君,出入三积,不问,壹劳,朝位当车前,不交摈,庙中无相,以酒礼之。其他皆视小国之君。此以君命来聘者也。孤尊,既聘享,更自以其贽见,执束帛而已,豹表之为饰。继小国之君,言次之也。朝聘之礼,每一国毕,乃前。不交摈者,不使介传辞交于王之摈,亲自对摈者也。庙中无相,介皆入门西上而立,不前相礼者,聘之介是与?以酒礼之,酒谓齐酒也,和之不用郁鬯耳。其他,谓贰车及介、牢礼、宾主之间、摈者、将币、祼酢、飨食之数。○相,息亮反,注同,李息丈反。挚,本又作贽,音至。见,贤遍反,下文“壹见”、“而见之”、“朝见”皆同。传,直专反。齐,才计反。
  [疏]“凡大”至“之君”○释曰:按《典命》,上公之国,立孤一人,侯伯已下则无,故云“大国之孤”也。赵商问:“《大行人》职曰‘凡大国之孤执皮帛’,所尊众多,下云‘其他视小国之君’,以五为节。今此亦五。下云‘诸侯之卿各下其君二等以下’,注云:‘公使卿亦七,侯伯亦五,子男三。’不审大国孤五而卿七何?”答曰:“卿奉君命,七介。孤尊,更自特见,故五介。此有《聘礼》可参之,未之思邪?反怪此更张摈介。又继小国之君,非私觌也。”然则诸侯之大夫,以时接见天子,服繐衰於天子,或可有私觌,结其恩好,但无文耳。赵商又问:“《大行人职》曰:‘孤出入三积。’此即与小国同,宜应视小国之君,何须特云三积,与例似错。”答曰:“三积者,卿亦然,非独孤也。故不在视小国之中。与例似错,何所据也?”然则一劳者,亦是卿亦然,故须见之。若然,牢礼卿亦五,视小国君五牢同,其馀则异。按《聘礼》,腥牢无鲜腊,醯醢百瓮,米百筥,禾四十车,薪刍倍禾。按《掌客》,饔饩五牢,米八十筥,醯醢八十瓮,米二十车,禾三十车,薪刍倍禾。有此别,故在视小国之君中。然则孤聘天子,既以聘使受礼,又自得礼,如是,孤法再重受礼矣也。○注“此以”至“之数”○释曰:云“此以君命来聘者也”者,畿外之臣,不因聘,何以辄来?故知“因君命来聘者也”。知“孤尊,既聘享,更自以其贽见,执束帛而已”者,若行正聘,则执瑑圭璋八寸以行聘,何得执皮帛也?但侯伯已下臣来,直行公使执圭璋,无此更见法。以大国孤四命,尊,故天子别见之也。按《宗伯》云“孤执皮帛”,故云自以其贽见,执皮帛而已。云“豹皮表之为饰”者,《宗伯》注云“天子之孤,饰挚以虎皮。公之孤,饰挚以豹皮”也。云“继小国之君,言次之也”者,谓行礼次在小国君之后。云“不使介传辞交於王之摈”者,则诸侯行交摈者,使介传於王摈,传而下,又传而上是也。云“亲自对摈者也”者,则《聘礼》来在末介下,东面,上摈亦至末摈下,亲相与言者是也。云“庙中无相,介皆入门西上而立,不前相礼者,聘之介是与”者,按《聘礼》,宾行聘之时,摈者纳宾,宾入门左,介皆入门左,北面西上。注云:“随宾入也,介无事,止於此。”是介入庙门西上,不相者也。云是与者,彼诸侯法,约同天子礼,故云“与”以疑之也。云“以酒礼之,酒谓齐酒也”者,按《聘礼》,礼宾用醴齐,明此亦用醴齐。对文,三酒五齐别,通而言之,齐亦明酒,故云齐酒也。云“其他,谓贰车”至“之数”者,此其他中之数,一唯上子男礼中,即孤之所用者也。若然,子男用鬯祼,孤用醴,今得入其他中者,祼据小国君而言,以其孤用醴醴之,不酢,子男祼亦不酢,祼亦不酢同。故举小国君祼而言,不谓孤用祼也。

  凡诸侯之卿,其礼各下其君二等以下,及其大夫士皆如之。此亦以君命来聘者也,所下其君者,介与朝礼、宾主之间也。其馀则自以其爵。《聘义》曰:“上公七介,侯伯五介,子男三介”,是谓使卿之聘之数也。朝位,则上公七十步,侯伯五十步,子男三十步与?○下,户嫁反,注同。
  [疏]注“此亦”至“步与”○释曰:云“各下其君二等”,则五等诸侯据上文三等命而言,上公以九,侯伯以七,子男以五。卿自各下其君二等,若公之卿以七,侯伯卿以五,子男卿以三也。云“及其大夫士皆如之”者,大夫又各自下卿二等。士无聘之介数,而言如之者,士虽无介与步数,至於牢礼之等,又降杀大夫。《大行人》首云“以九仪”,注云“九仪,谓命者五,爵者四”。爵者四中有士,故於此连言士。其於此经,介与步数则无士也。引《聘义》者,唯卿各下其君二等,仍不见大夫下卿二等。按《聘礼》云:“小聘使大夫,其礼如为介,三介。”彼侯伯之大夫三介,则亦三十步。若上公大夫五介五十步,子男大夫一介一十步可知。郑不言者,举卿则大夫见矣,故不言之也。

  邦畿方千里,其外方五百里谓之侯服,岁壹见,其贡祀物。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甸服,二岁壹见,其贡嫔物。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男服,三岁壹见,其贡器物。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采服,四岁壹见,其贡服物。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卫服,五岁壹见,其贡材物。又其外方五百里谓之要服,六岁壹见,其贡货物。要服,蛮服也。此六服去王城三千五百里,相距方七千里,公侯伯子男封焉。其朝贡之岁,四方各四分趋四时而来,或朝春,或宗夏,或觐秋,或遇冬。祀贡者,牺牲之属。故书“嫔”作“频”。郑司农云:“嫔物,妇人所为物也。《尔雅》曰:‘嫔,妇也。’”玄谓嫔物,丝枲也。器物,尊彝之属。服物,玄纁絺纩也。材物,八材也。货物,龟贝也。○嫔,婢人反。絺,敕之反,刘猪履反。纩,音旷,徐、刘古旷反。
  [疏]“邦畿云“货物”○释曰:此一经,见九州诸侯依服数来朝天子,因朝即有贡物。此因朝而贡,与《大宰》“九贡”及下《小行人》“春入贡”者别。彼二者是岁之常贡也。○注“要服”至“具也”○释曰:云“要服,蛮服也”者,《职方》云“蛮服”,要、蛮义一也。郑计“七千里”者,欲见土广万里,中国七千里为九州,有此贡法。下云“九州之外谓之蕃国,以其所贵宝为挚”,无此贡法也。云“公侯伯子男封焉”者,对彼蕃国惟有子男,无五等也。按马氏之义,六服当面各四分之,假令侯服四分之,东方朝春,南方宗夏,西方觐秋,北方遇冬。南方侯服亦然,西方、北方皆然,甸服已外皆然。是以韩侯是北方诸侯,而言入觐,以其在北方,当方分之在西畔,故云觐。郑《答志》云:“朝觐四时通称,故觐礼亦云朝。”若然,郑不与马同。观此注似用马氏之义者,郑既不与马同,今所解云“四方各四分”者,谓四方诸侯六服,服各四分,趋四时而来。或朝春,据王城东方。或宗夏,据王城南方。或觐秋,据王城西方。或遇冬,据王城北方。《大宰》“四曰币贡”,此中无币贡者,因朝而贡,三享中已有币,故不别贡币也。《大宰》岁岁常贡,此依服数来朝,因朝而贡,数既有异,时又不同,故彼此物数不类也。玄谓“器物尊彝之属”者,按《大宰》云“器贡”,先郑以为宗庙之器,后郑易之,以为器贡银铁、石磬、丹漆,不从先郑。此云“器物”,后郑以为尊彝之属,与彼先郑同者,彼是岁之常贡,不合有成器,故破之。此乃因朝而贡,得贡成器,故为尊彝解之。知因朝得贡成器者,见昭十五年六月,大子寿卒。秋八月,穆后崩。十二月,晋荀跞如周,葬穆后,藉谈为介。以文伯宴,尊以鲁壶,王责之分器。藉谈归,以告叔向。叔向曰:“王其不终乎!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,於是乎以丧宾宴,又求彝器。”以此知因朝得贡成器。云“材物,八材也”者,据《大宰》云“饬化八材”也。云“货物,龟贝也”者,货是自然之物,故知龟贝谓若《禹贡》扬州纳锡、大龟、厥篚、织贝。此注所贡丝枲,若青州盐絺、岱畎丝枲,荆州厥篚玄纁之类。

  九州之外谓之蕃国,世壹见,各以其所贵宝为挚。九州之外,夷服、镇服、蕃服也。《曲礼》曰:“其在东夷、北狄、西戎、南蛮,虽大曰子。”《春秋传》曰:“杞,伯也,以夷礼,故曰子。”然则九州之外,其君皆子男也。无朝贡之岁,以父死子立,及嗣王即位,乃一来耳。各以其所贵宝为挚,则蕃国之君无执玉瑞者,是以谓其君为小宾,臣为小客。所贵宝见传者,若犬戎献白狼、白鹿是也。其馀则《周书·王会》备焉。○见传,上贤遍反,下直恋反,一音上如字,下直专反。
  [疏]注“九州”至“备焉”○释曰:云“九州之外,夷服、镇服、蕃服也”者,此经总而言之皆曰蕃,分为三服,据《职方》而言也。云“《曲礼》曰:在东夷、北狄、西戎、南蛮,虽大曰子”,并引《春秋》者,欲见蕃国之内,唯有子男,无五等也。按僖二十七年,“杞桓公来朝,用夷礼,故曰子”。用夷礼犹曰子,况本在彼者也。按《书序》“武王既胜殷,巢伯来朝”,注云:“巢伯,南方之国,世一见者。夷狄得称伯者,彼殷之诸侯,与周异也。”云“父死子立,及嗣王即位,乃一来耳”者,此经世中含二,父死子立,须得受王命,故须来,新王即位亦须来。故《明堂位》周公朝诸侯于明堂,四夷皆在四门之外。周公摄位,与新王同,况成王新即位也。云“各以其所贵宝为挚,则蕃国之君无执玉瑞者”,既以贵宝为挚,何得有别挚乎?是以禹会诸侯,执玉帛者万国,唯谓中国耳。九州为大宾大客,夷狄为小宾小客。按《周语》,穆王初伐犬戎,祭公谋父谏,不听,遂往征之,得四白鹿以归。引之者,见是夷狄贵宝,此穆王征之而得,非自来者,亦以此为贽也。云“《周书·王会》备焉”者,《王会》,是《书》之篇名,谓王会诸侯,因有献物多矣,故云备也。

  王之所以抚邦国诸侯者:岁遍存;三岁遍頫;五岁遍省;七岁属象胥,谕言语,协辞命;九岁属瞽史,谕书名,听声音;十有一岁达瑞节,同度量,成牢礼,同数器,修法则;十有二岁王巡守殷国。抚犹安也。存、頫、省者,王使臣於诸侯之礼,所谓间问也。岁者,巡守之明岁以为始也。属犹聚也。自五岁之后,遂间岁遍省也。七岁省而召其象胥,九岁省而召其瞽史,皆聚於天子之宫,教习之也。故书“协辞命”作“叶词命”。郑司农云:“象胥,译官也。叶当为协,词当为辞,书或为汁辞命。”玄谓“胥”读为“谞”。《王制》曰:“五方之民,言语不通,嗜慾不同,达其志,通其慾。东方曰寄,南方曰象,四方曰狄鞮,北方曰译。”此官正为象者,周始有越重译而来献,是因通言语之官为象胥云。谞谓象之有才知者也。辞命,六辞之命也。瞽,乐师也。史,太史、小史也。书名,书之字也,古曰名,《聘礼》曰“百名以上”。至十一岁又遍省焉。度,丈尺也。量,豆区釜也。数器,铨衡也。法,八法也。则,八则也。达、同、成、脩,皆谓赍其法式,行至则齐等之也。成,平也,平其僣逾者也。王巡守,诸侯会者各以其时之方,《书》曰“遂觐东后”是也。其殷国,则四方四时分来如平时。○属,徐、刘皆章束反,下及注同。叶,音协。词,音辞。译,音亦。汁,之十反,叶也,又音协。谞,思叙反。耆,市志反。慾,音欲,本多作欲。鞮,丁兮反。重,直龙反。知,音智。以上,时掌反。赍,子兮反。
  [疏]“王之”至“殷国”○释曰:此经并是王抚诸侯之事,对上经皆是诸侯上抚王室之事。○注“抚犹”至“平时”○释曰:云“存、頫、省者,王使臣於诸侯之礼”者,亦对上诸侯朝王之礼也。云“所诸间问也”者,即上文云“间问以谕诸侯之志”者也。知岁谓从巡守之明岁为始者,以其巡守已就抚诸侯讫,明以后年为始也。云“属犹聚也”者,《州长职》云“正月之吉,各属其州之民而读法”,故知属为聚也。云“自五岁之后,遂间岁遍省也”者,但经一岁与三岁、五岁云存、頫、省,至七岁、九岁、十一岁不云省。不言者,以五岁已言省,义可知,故直见其事意也,是以郑皆连省而言也。云“皆聚於天子之宫,教习之也”者,既言属,明聚於天子之宫,若不聚于天子之宫,焉得谕言语、谕书名、听音声之等乎?明是皆聚于天子宫教习之也。玄谓“胥”读为“谞”者,欲取谞为有才智之意也。引《王制》曰“五方之民”者,谓四方与中国言语不通,嗜慾不同,达其志,通其慾,故云“东方曰寄”已下,疏已具於《序官》。云“辞命,六辞之命也”者,以辞命连言,明是大祝六辞之教命也。云“瞽,乐师也。史,太史、小史也”者,乐师与大史、小史并是知天道者,故《国语》云“吾非瞽史,焉知天道”。郑上注瞽即大师是也。云“书名,书之字也,古曰名”,引《聘礼记》者,证古曰名,今世曰字。云“度,丈尺也”者,按《律历志》“以子穀秬黍中者,一黍为一分,九十黍,黄锺之长,十分为寸,十寸为尺,十尺为丈,十丈为引。千二百黍为籥,合籥为合,十合为升,十升为斗,十斗为斛”,又云“百黍为铢,二十四铢为两,十六两为斤,三十斤为钧。四钧为石”,此直云丈尺,略言之也。云“量,豆区釜也”者,据《左氏传》晏子云:“齐旧四量,豆、区、釜、锺。四升为豆,各自其四,以登于釜,釜十则锺。”锺为六斛四斗。云“数器,铨衡也”者,即铢两之等是也。云“法,八法也。则,八则也”者,据《大宰》云:“八法治官府,八则治都鄙。”诸侯国有都鄙官府,以此法则治之,故须脩帧.云“达、同、成、脩,皆谓赍其法式”者,经瑞节、度量、牢礼、数器,下至法则等八者,皆天子法式之等,当豫脩治,使轻重大小方圆皆正,然后将以齐诸侯器物,故云“行至则齐等之”。云“平其僣逾者也”者,若牢礼云侯伯子男卿大夫士,依上文及《掌客》,多少皆有常,不得僣上,故云平其僣逾也。云“王巡守,诸侯会者各以其时之方”者,谓岁二月东方,五月南方之等。据春而言,故言《书》曰“遂觐东后”是也。并据《虞书》及《王制》而言,亦有同度量等事,故《虞书》云“脩五礼五玉”并“协时月正日”之等。云“殷国,则四方四时分来如平时”者,谓分四方,各遂春夏秋冬如平时。若六服尽来,即与平时别也。

  凡诸侯之王事,辨其位,正其等,协其礼,宾而见之。王事,以王之事来也。《诗》云:“莫敢不来王。”《孟子》曰:“诸侯有王。”○宾,刘云“应言摈”,《小行人职》同。
  [疏]“凡诸”至“见之”○释曰:“王事”,谓诸侯朝王之事。“辨其位”,谓九十、七十、五十步之位。“正其等”,谓尊卑之等,谓冕服、旌旗、贰车之类,皆有等级。“协其礼”,谓牢礼飨燕积膳之礼,以此礼宾敬而见之也。○注“王事”至“有王”○释曰:引《诗》、《孟子》皆谓王是朝王之事也。

  若有大丧,则相诸侯之礼。诏相,左右教告之也。○相,息亮反,注同。
  [疏]注“诏相”至“之也”○释曰:大丧言“若”,见有非常之祸,诸侯谓天子斩,其有哭位、周旋、擗踊、进退,皆有礼法。“左右”,助也,须有助而告教之也。

  若有四方之大事,则受其币,听其辞。四方之大事,谓国有兵寇,诸侯来告急者。礼动不虚,皆有贽币,以崇敬也。受之,以其事入告王也。《聘礼》曰:“若有言,则以束帛如享礼。”
  [疏]注“四方”至“享礼”○释曰:云“四方之大事,谓国有兵寇”者,除兵寇之外,诸侯当国自为大事者,非天子之急,不即告王,故知惟兵寇耳。引《聘礼》者,彼虽是诸侯自相告,告天子亦然,故引为证也。彼注云“《春秋》臧孙辰告籴于齐,公子遂如楚乞师,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”,皆是也。

  凡诸侯之邦交,岁相问也,殷相聘也,世相朝也。小聘曰问。殷,中也。久无事,又於殷朝者及而相聘也。父死子立曰世,凡君即位,大国朝焉,小国聘焉。此皆所以习礼考义、正刑一德以尊天子也,必择有道之国而就脩之。郑司农说殷聘以《春秋传》曰“孟僖子如齐殷聘,是也”。
  [疏]注“小聘”至“是也”○释曰:言“诸侯邦交”,谓同方岳者一往一来为交,谓己是小国朝大国,己是大国聘小国。若敌国,则两君自相往来。故司仪有诸公诸侯皆言相为宾是也。但春秋之世有越方岳相聘者,是以秦使术来聘,吴使札来聘,时国数少,故然,非正法也。云“小聘曰问”者,《聘礼》文,故彼云“小聘曰问,不享”是也。大聘使卿,小聘使大夫也。云“殷,中也。久无事,又於殷朝者及而相聘也”者,《聘义》、《王制》皆云“三年一大聘”,此不言三年,而云殷者,欲见中间久无事,及殷朝者来及,亦相聘,故云殷,不云三年也。若然,《聘义》与《王制》皆云“比年一小聘”,此云“岁相问”,不云比年者,取岁岁之义也。“世相朝”者,谓父死子立曰世,是继世之义也。云“凡君即位,大国朝焉,小国聘焉”者,《左氏传》文,按文元年,公孙敖如齐,《传》曰:“凡君即位,卿出并聘。”谓已卿往聘他,他卿来聘己,是总语也。云大国朝焉,己是小国,己往朝大国。小国聘焉者,己是大国,使聘小国。云“此皆所以习礼考义、正刑一德以尊天子也”者,《礼记》文。云“必择有道之国而就脩之”者,谓差择有道之国,亦先从近始,故云“亲仁善邻,国之宝也”是也。先郑“说殷聘以《春秋传》”者,按《左氏》昭公九年传曰:“孟僖子如齐殷聘,礼也。”按服彼注云:“殷,中也。自襄二十年叔老聘於齐,至今积二十一年聘齐,故中复盛聘。”与此中年数不相当。引之者,年虽差远,用礼则同,故引为证也。

  小行人掌邦国宾客之礼籍,以待四方之使者。礼籍,名位尊卑之书。使者,诸侯之臣使来者也。○使,色吏反,注同。后“使者”、“使適”、“使之四方”、“竹使”、“使臣”皆同。
  [疏]注“礼籍”至“者也”○释曰:大行人待诸侯身,小行人待诸侯之使者。其邦之礼籍,则诸侯及臣皆在焉。云“礼籍,名位尊卑之书”者,名位尊卑,以解礼也,之书,以解籍也。云“使者,诸侯之臣使来者也”者,即时聘殷頫是也。

  令诸侯春入贡,秋献功,王亲受之,各以其国之籍礼之。贡,六服所贡也。功,考绩之功也。秋献之,若今计文书断於九月,其旧法。
  [疏]注“贡六”至“旧法”○释曰:此云“贡”,即《大宰》九贡,是岁之常贡也。必使春入者,其所贡之物,并诸侯之国出税於民,民税既得,乃大国贡半,次国三之一,小国国四之一,皆市取美物,必经冬至春,乃可入王,以是令春入之也。“秋献功”者,物皆秋成,诸侯亦法秋,故秋献之。云“各以其国之籍礼之”者,即上所掌礼籍尊卑多少不同,故云各以其籍也。云“六服所贡”,对九州外之三服无此贡也。

  凡诸侯入王,则逆劳于畿。郑司农云:“入王,朝於王也。”故《春秋传》曰“宋公不王”,又曰“诸侯有王,王有巡守”。
  [疏]注“郑司”至“巡守”○释曰:隐九年,宋公不王,不宗觐于王。郑伯为王左卿士,以王命讨之,伐宋也。庄二十三年夏,公如齐观社,非礼。曹刿谏曰:“不可。诸侯有王。”注云“有王,朝於王”,“王有巡守,非是君不举矣”是也。

  及郊劳、视馆、将币,为承而摈。视馆,致馆也。承犹丞也。王使劳宾於郊,致馆於宾,至将币,使宗伯为上摈,皆为之丞而摈之。
  [疏]“及”至“而摈”○释曰:此经三事,皆为丞而摈之。○注“视”至“摈之”○释曰:云“视馆,致馆也”者,《聘礼》及下《司仪》皆云致馆,故同之也。云视者,使卿大夫往视,观其可否。云致者,致使有之。云“王使劳视於郊”者,谓王使大行人劳於郊也。“至将币”者,谓至庙将币三享。云“使宗伯为上摈”者,惟谓将币时,大宗伯为上摈。於郊劳及视馆二者,不使大宗伯为上摈者,以其使者或大行人,官保㽅何得使大宗伯为摈也。当别遣馀官为上摈,小行人为承摈。而言宗伯为上摈者,取《宗伯》成文,为将币而言也。

  凡四方之使者,大客则摈,小客则受其币而听其辞。摈者,摈而见之王,使得亲言也。受其币者,受之以入告其所为来之事。○为,去声。
  [疏]“凡四”至“其辞”○释曰:云“凡四方之使者”,此文与下为目,则於大小客而言也。“大客则摈”者,大客,则《大行人》云“大客之仪”,一也。彼郑云:“大宾,要服以内诸侯,大客谓其孤卿。”则此大客为要服以内诸侯之使臣也,小客谓蕃国诸侯之使臣也。○注“摈者”至“之事”○释曰:云“摈者,摈而见之,王使得亲言也”者,则时聘殷頫之时,行旅摈入见王,王与使之亲言也。云“受其币者,受之以入告其所为来之事”者,蕃国诸侯虽子男,皆是中国之人,郑义,此皆在朝之卿大夫有过,放之於四夷为诸侯,卿为子,大夫为男,是以世一见。来时,王亲见之。蕃国之使臣本是夷人,不能行礼,故直听其辞而已。

  使適四方,协九仪。宾客之礼,朝、觐、宗、遇、会、同,君之礼也。存、頫、省、聘、问,臣之礼也。適,之也。协,合也。
  [疏]“使適”至“礼也”○释曰:自此已下至“之礼”,皆是小行人使適四方之事。此言“使適四方”,与下为目,使適四方,向诸侯之国,所至之国,则合九等之仪。九仪,则上《大行人》“九仪”,命者五,爵者四是也。云“宾客之礼”者,宾据命者五,客据爵者四,此称宾客之例,非通称也。云“朝觐宗遇会同,君之礼也”者,此即诸侯之宾,故云君之礼也。云“存頫省聘问,臣之礼也”者,存頫省三者,天子使臣抚邦国之礼。聘问二者,是诸侯使臣行聘时聘殷頫问天子之礼。其礼已备於上,小行人略言之也。

  达天下之六节:山国用虎节,土国用人节,泽国用龙节,皆以金为之。道路用旌节,门关用符节,都鄙用管节,皆以竹为之。此谓邦国之节也。达之者,使之四方,亦皆赍法式以齐等之也。诸侯使臣行頫聘,则以金节授之,以为行道之信也。虎、人、龙者,自其国象也。道路,谓乡遂大夫也。都鄙者,公之子弟及卿大夫之采地之吏也。凡邦国之民远出至他邦,他邦之民苦来入,由国门者,门人为之节。由关者,关人为之节。其以徵令及家徙,乡遂大夫及采地吏为之节。皆使人执节将之,以达之亦有期以反节。管节,如今之竹使符也。其有商者,通之以符节,如门关。门关者与市联事,节可同也,亦所以异於畿内也。凡节,有天子法式,存於国。
  [疏]“达天”至“为之”○释曰:此经亦是適四方之事。言“达天下之六节”者,据诸侯国而言。《掌节》所云,据畿内也。虎节、人节、龙节三者,据诸侯使臣出聘所执。旌节、符节、管节三者,据在国所用。○注“此谓”至“於国”○释曰:云“此谓邦国之节也”者,对掌节所掌者兼主王国之节也。云“达之者,使之四方,亦皆赍法式以齐等之也”者,亦如上大行人达瑞节之等,使赍法式往就齐之。云“诸侯使臣行頫聘,则以金节授之”者,知是使臣行所执者,见《掌节》云“凡邦国之使节,山国用虎节”,故知此亦使臣所执也。诸侯身行不须节,以其尊著,故不须也。按《掌节》云“守邦国者用玉节”,注云:“谓诸侯於其国中王节之制,如玉为之,以命数为大小。”此不达玉节者,文略耳。亦达可知。云“道路谓乡遂大夫也”者,按《掌节》注变乡遂言道路者,容公邑大夫及小都大都之吏。今此旌节中,何知不亦容都鄙之吏,而以都鄙吏在管节中者,彼都鄙用角节,文在上,当直是都鄙之主。此都鄙用管节,最在下,明都鄙吏在其中。若然,邦国之中,都鄙主及吏同用管节矣。知公之子孙亦有采地者,见《礼运》云“诸侯有国以处其子孙”,故知亦如王之子弟以亲疏食采也。云“凡邦国之民远出至他邦,他邦之民若来人,由国门者,门人为之节,由关者,关人为之节”者,《司关》云“堂国货之节,以联门市”,故知所由之处,皆得授之节也。云“其以徵令及家徙,乡遂大夫及采地吏为之节”者,以其皆主民,故授民节也。云“皆使人执节将之以达之”者,《比长》云:“邦之民徙於郊,则从而授之。”明皆将送使达前所也。云“管节,如今之竹使符也”者,《汉文本纪》文帝六年九月,“初与郡国守相为铜虎符、竹使符”。应劭曰“竹使符,皆以竹箭五枚,长五寸,镌刻篆书第一至第五”是也。云“其有商者,通之以符节,如门关。门关者与市联事,节可同也”者,《掌节》云“货贿用玺节,门关用符节”,各别。《司关》既言“掌国货之节以联门市”,门市节既相联,此中无货贿用玺节,明同用符节可知,故为此解也。云“亦所以异於畿内也”者,畿内,货贿用玺节,门关用符节,畿外同用符节,是异也。云“凡节,有天子法式,存於国”者,虽无正文,以意量,王者皆颁度量於天下,其节瑞之等,皆是法式,故知国国皆有瑞节法式也。

  成六瑞:王用瑱圭,公用桓圭,侯用信圭,伯用躬圭,子用穀璧,男用蒲璧。成,平也。瑞,信也。皆朝见所执以为信。○瑱,刘吐电反,按王执镇圭,瑱宜作镇音。
  [疏]“成六”至“蒲璧”○释曰:此亦通四方。若然,诸侯国无镇圭,因言之。六瑞,玉人所造。典瑞之令,小行人直平知得失而已。不言达六瑞者,诸侯受命已得之,不令别作法式以齐,故不言达也。

  合六币:圭以马,璋以皮,璧以帛,琮以锦,琥以绣,璜以黼。此六物者,以和诸侯之好故。合,同也。六币,所以享也。五等诸侯享天子用璧,享后用琮,其大各如其瑞,皆有庭实,以马若皮。皮,虎豹皮也。用圭璋者,二王之后也。二王后尊,故享用圭璋而特之。《礼器》曰“圭璋特”,义亦通於此。其於诸侯,亦用璧琮耳。子男於诸侯,则享用琥璜,下其瑞也。凡二王后、诸侯相享之玉,大小各降其瑞一等。及使卿大夫頫聘,亦如之。○琮,才宗反。琥,音虎。璜,音黄。好,呼报反。
  [疏]“合六”至“好故”○释曰:此亦小行人至诸侯之国也。此六者之中,有圭以马,璋以皮,二者本非币,云“六币”者,二者虽非币帛,以用之当币处,故总号为币也。此六言合,以两两相配,配合之义,故言合也。○注“合同”至“如之”○释曰:云“合同”者,配合即是和同故也。云“六币,所以享也”者,对上文六者是朝时所用也。云“五等之诸侯享天子用璧,享后用琮,其大各如其瑞”,《玉人》云“璧琮九寸,诸侯以享天子”,注云:“享,献也。聘礼,享君以璧,享夫人以琮。”引此者,欲明君用琮,故《觐礼》享天子云“束帛加璧”,是其施于天子也。不言享后,文不具。言九寸,据上公而言。明侯伯子男皆如瑞。知子男享天子亦用璧琮者,《觐礼》总称“侯氏用璧”,明五等同也。云“皆有庭实,以马若皮”者,按《觐礼》“三享皆束帛加璧,庭实惟国所有,奉束帛,匹马卓上,九马随之,中庭西上”,是其以马也。《聘礼》“奉束帛加璧享,庭实皮则摄之”,是其用皮也。《聘礼记》曰“皮马相间可”是也。知“皮,虎豹皮者”者,《郊特牲》云“处豹之皮,示服猛也”,是享时所用,故知也。“用圭璋者,二王之后也,二王后尊,故享用圭璋而特之”者,按《玉人》“璧琮九寸,诸侯以享天子”。言九寸,则上公之礼,上公用璧琮,则圭璋是二王后明矣。言而特之者,惟有皮马,无束帛可加,故云特。如是,皮马不上堂,陈於庭,则皮马之外,别有庭实可知。“其於诸侯,亦用璧琮”,知者,见《玉人职》云“瑑琮八寸,诸侯以享夫人”,明享君用璧琮八寸,是下享天子一寸。如是,明二王后相享,不可同於天子用圭璋,则用璧琮可知。言是两公自相朝,二王后称公,是於诸侯还同二王后可知。引《礼器》者,彼圭璋者,据朝聘时所行,无束帛,可知是圭璋特之义也。云“亦通於此”者,彼朝聘之圭特,亦通此享用圭璋,故云亦通於此也。云“子男於诸侯,享用琥璜,下其瑞也”者,《觐礼》,子男已入侯氏用璧琮中,则此琥璜不知何用。二王后自相享,退入璧琮,则子男自相享,退用琥璜可知。且子男朝时用璧,自相享,降一等,故用琥璜。云“凡二王后、诸侯相享之玉,大小各降其瑞一等”者,《玉人》云:“瑑琮八寸,诸侯以享夫人。”礼重无用八寸之法,明是上公九寸,降一等至八寸。上公既降一寸,则侯伯子男各降一等可知。二王后相朝,敌,无用相尊之法,明亦降一寸,见子男者,虽退入琥璜,亦降一寸可知。若然,知五等诸侯自相朝,圭璋亦如其命数,其相享璧琮等,则降一寸。知者,《玉人》云:“璧琮八寸,诸侯以享夫人。”据上公会,不云圭璋朝所执者,明圭璋自朝天子所执。故《聘礼》云“所以朝天子,圭与缫皆九寸”,上公之玉也。“问诸侯,朱绿缫八寸”,注云:“於天子曰朝,於诸侯曰问,记之於聘文互相备。”以此上公为然,侯伯子男可知也。云“及使卿大夫頫聘,亦如之”,直言頫聘亦如之,不分别享与聘,则聘享皆降一寸,同,故《玉人》云:“缘圭璋八寸,璧琮八寸以頫聘。”此据上公之臣圭璋璧琮皆降一等,其馀俟伯子男降一寸明矣。其子男之臣享诸侯,不得过君,用琥璜可知。

  若国札丧,则令赙补之;若国凶荒,则令周委之;若国师役,则令槁禬之;若国有福事,则令庆贺之;若国有祸烖,则令哀吊之。凡此五物者,治其事故。故书“赙”作“传”,“稿”为“槀”。郑司农云:“赙补之,谓赙丧家,补助其不足也。若今时一室二尸,则官与之棺也。槀当为槁,谓稿师也。”玄谓师役者,国有兵寇以匮病者也。使邻国合会财货以与之。《春秋》定五年夏,“归粟於蔡”是也。《宗伯职》曰:“以禬礼哀围败。”祸烖,水火。○槁,苦报反。禬,音会。槀,古老反。
  [疏]“若国”至“事故”○释曰:此一经,据上下文皆据诸侯国。此文虽皆单言国,亦据诸侯而言。按《宗伯》云“以丧礼哀死亡”此云“国札丧则令赙补之”不同者,彼据吊葬致哀,此据设财物补其不足,相包乃贝也。又此“国凶荒则令周委之”,《宗伯》云“以荒礼哀凶札”,不同者,言哀凶札者,自贬损,故《曲礼》云“岁凶,年穀不登,君膳不祭肺”之类是也。此云周委者,令他人以财周委之,亦相包乃成也。《宗伯》嘉礼归脤膰,此不见者,诸侯无自相归脤膰法故也。但凶礼有五,惟不见恤礼,以义差之,当於师役中兼之。嘉礼有六,此惟言贺庆一者,其饮食、冠昏、宾射、飨燕之法,皆当国自行,非是相交通之物,故此不言之。其吉礼、牢礼、宾礼并不言者,天子颁之,非所以通行之事,故不言也。但此中札丧在丧礼中,《宗伯》荒札荒礼中者,欲见札而复荒,则与荒札同科,若札而不荒,自从丧礼也。注“《春秋》定五年夏,归粟於蔡”者,按定四年秋,楚人围蔡,故五年归其粟。

  及其万民之利害为一书,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,其悖逆暴乱作慝犹犯令者为一书,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,其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。凡此物者,每国辨异之,以反命于王,以周知天下之故。慝,恶也。犹,图也。○治,直吏反。乐,音洛。
  [疏]“及其”至“之故”○释曰:此总陈小行人使適四方,所采风俗善恶之事。各各条录,别为一书,以报上也。此五者,上二条,条别善恶俱有,故利害逆顺并言。“其悖逆”一条,专陈奸寇之事。“其札丧”一条,专陈凶祸之事。“其康乐”一条,专陈安泰之事。是方以类聚,物以群分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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